金乌西坠,最后一缕日光将云霞染透,色彩瑰丽。

    光线一寸一寸暗下来,季昀合起手中书卷,起身走出亭外。

    只一眼便瞧见庭中新植的海棠,花叶葳蕤,芬芳满枝,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钻入眼帘,将漫天霞光皆比下去。

    那一世,她并未选驸马,甚至身为女帝,也未选侍君伴驾。

    若此番父亲携百官施压,逼她选驸马,她可会听从?

    亭边绿树荫荫,霞光穿透枝叶晃过眉眼,季昀敛眸,抬手轻捏眉心,良久才叹道:“未必就要一直称病。”

    等了这会子,常轲紧张地几乎忘了换气,听季昀这般说,终于大大喘了口气。

    大步跟上来,抖开手中玄色披风披在季昀肩头,咧嘴笑道:“对,不称病,不称病,没得晦气!公子身正不怕影子斜,凭什么因几句流言连门都出不得!”

    他自顾自地念叨着,却没见前方季昀背影狠狠一僵。

    季昀启眸,凝着庭中海棠,面色发白,若我身不正呢?

    批完折子,萧瑶扫过殿门,两道熟悉的身影正一左一右缩在朱红门槛侧打盹,同记忆中许多个夜里一样。

    萧瑶微微牵了牵唇角,轻轻抬脚,悄然跨出殿门。

    宫苑重重,萧瑶一手虚虚划过栏杆,顺着廊庑漫无目的往前走,乍抬眼,却瞧见一道白色身影,长身立于廊下。

    月光落在他侧颜,气质越发温润,让人想起上好的羊脂白玉。

    “世迦哥哥何时来的?”萧瑶走上前,站在他身侧,仰面望他,蓦然忆起皇兄,有些愣神。